楚庄王之“二忧”| 《伍氏历史研究》

公元前613年，楚庄王熊旅即位，到公元前591年去世，楚庄王一生聪明睿智，雄才大略，成就春秋五霸之一，是楚国历史上最显赫的一位君王。楚庄王有“二忧”，“二忧”贯穿着楚庄王的一生，这也是命运的转接点。

楚庄王一忧而霸,再忧而末。许与伍氏有关，我尝试抛砖引玉，以就正于方家提纲挈领。

楚庄王一忧见于史书《左传》；一忧首见子书《吴子》，再见于《荀子》，又见于《吕氏》、《贾氏》、《刘氏》。

楚庄王尚不足20岁即位，就爆发了太师公子仪太傅公子燮的叛乱。公子燮、斗克趁令尹成嘉潘崇出兵征战，使人行刺成嘉，阴谋失败。成嘉和潘崇迅速回师郢都。公子燮和斗克挟持楚庄王外逃，被庐戢梁诱杀，楚庄王得以获救。

楚庄王二年，晋国赵盾派遣上将军郤缺率领晋国上、下二军突袭依附于楚国的蔡国，蔡被侵入大城，楚庄王无能为力。蔡庄侯只能与晋签订城下之盟，依晋。

楚庄王三年，楚国发生大饥荒，“戎伐其西南，至之阜山师于大林。又伐其东南，以侵訾枝。庸国率群蛮叛楚。麋人率百濮聚于选，将伐楚。于是申、息之北门不开。”因此，《左传》宣公十二年记载：“寡君少遭闵凶,不能文。”闵凶，指忧患凶祸。

《韩非子喻老》记载：“楚庄王莅政三年,无令发,无政为也。右司马御座,而与王隐曰“有鸟止南方之阜,三年不翅,不飞不鸣,嘿然无声,此为何名?”王曰:“三年不翅,将以长羽翼;不飞不鸣,将以观民则。虽无飞,飞必冲天;虽无鸣,鸣必惊人。子释之,不谷知之矣。"处半年,乃自听政。所废者十,所起者九,诛大臣五,举处士六,而邦大治。”这个而与王隐的右司马御座是伍参，“讽谏者，智也。”楚庄王忧患凶祸之时，有一智勇双全的族人，始终如一地同甘苦共患难，并成为楚庄王的亲信（嬖人）宠臣。这个智勇双全的族人，就是楚国筹策第一人，伍参。

楚庄王有了这个楚国筹策第一人伍参辅助之后，也能文了，《左传》记载：“楚自克庸以来,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,祸至之无日,戒惧之不可以怠。在军,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,纣之百克,而卒无后。训以若敖、蚡冒,筚路蓝缕,以启山林。箴之曰: “民生在勤,勤则不匮。”不可谓骄。”

楚自克庸，图强北上，伐宋讨戎，观兵周彊，问鼎轻重。对郑用兵，与晋争霸。并国二十六，启地三千里。武功之盛，空前绝后。“天方授楚，未可与争。” 此，楚庄王一忧而霸。

邲之战，“楚庄王服郑伯，败晋师，胜之,惧诸侯之畏己也,乃筑为五仞之台,台成而觞诸侯,诸侯请约。”之后，楚庄王尝谋事，群臣莫能逮，而有忧色。这是楚庄王的“二忧”,有书为证：

《吴子图国》：“武侯尝谋事，群臣莫能及，罢朝而有喜色。起进曰：“昔楚庄王尝谋事，群臣莫能及，退朝而有忧色。申公问曰：”君有忧色，何也？“曰：”寡人闻之，世不绝圣，国不乏贤，能得其师者王，得其友者霸。今寡人不才，而群臣莫及者，楚国其殆矣！“此楚庄王之所忧，而君说之，臣窃惧矣。”于是武侯有惭色。“

《荀子臣道》：“魏武侯谋事而当，群臣莫能逮，退朝而有喜色。吴起进曰：“亦尝有以楚庄王之语闻于左右者乎？”武侯曰：“楚庄王之语何如？”吴起对曰：“楚庄王谋事而当，君臣莫逮，退朝而有忧色。申公巫臣进问曰：“王朝而有忧色，何也？”庄王曰：“不谷谋事而当，群臣莫能逮，是以忧也。其在中蘬之言也。曰：“诸侯得师者王，得友者霸，得疑者存，自为谋而莫己若者亡。今以不谷之不肖，而群臣莫吾逮，吾国几于亡乎，是以忧也。楚庄王以忧，而君以憙。”武侯逡巡再拜曰：“天使夫子振寡人之过也。”

《贾谊新书先醒》：“世主有先醒者，有后醒者，有不醒者。昔楚庄王即位，乃退僻邪而进忠正，能者任事。当是时也，宋郑无道，庄王围宋伐郑，诸侯说服。庄王归，过申侯之邑。申侯进饭，日中而王不食，申侯请罪曰：”臣斋而具食甚洁，日中而不饭，臣敢请罪。“庄王喟然叹曰：”非子之罪也。吾闻之曰，其君贤君也，而又有师者，王；其君中君也，而有师者，伯；其君下君也，而群臣又莫若者，亡。今我下君也，而群臣又莫若不谷，不谷恐亡无日也。吾闻之，世不绝贤。天下有贤，而我独不得。若吾生者，何以食为？“故庄王思得贤佐，日中忘饭，谓先寤所以存亡，此先醒也。”

《吕氏春秋》《刘向说苑》《刘向新序》分别有类似的记录。

楚庄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忧呢？失师前疑也，楚国其殆矣！这是国家的头等大事，难怪楚庄王寝食难安。失师前疑的后果，《左传》有记，宣公十四年围宋，“楚庄王投袂而起，屦及于室皇，剑及于寝门之外，车及于蒲胥之市。”
宣公十五年，楚师久攻宋不下，根本不知道宋，“敝邑易子而食,析骸以爨。”不知己不知彼，无谋无计，与邲之战有天渊之别，失师矣。之后，宣公十八年，楚庄王卒。

“文宗史圣”与诸子百家记载楚庄王和伍参的人生命运，正合三国时期的文字家李康撰写的《命运论》，《命运论》首句就指出：“夫治乱,运也;穷达,命也;贵贱，时也。故运之将降,必生圣明之君;圣明之君,必有忠贤之臣。其所以相遇也,不求而自合;其所以相亲也,不介而自亲。唱之而必和,谋之而必从,道德玄同,曲折合符,得失不能疑其志,谗构不能离其交,然后得成功也。其所以得然者,岂徒人事哉?授之者天也,告之者神也,成之者运也。”

楚庄王的“二忧”，有力地解释了楚庄王为什么将祖父，曾祖父的都城湫郢、御四邑的京畿重地，封邑予伍参。《命运论》有力地解释了楚庄王与“嬖人”伍参的命运与关系。